图片源于:https://www.usip.org/publications/2022/09/why-chinas-influence-freely-associated-states-matters-united-states
在过去的75年中,太平洋地区,特别是北太平洋的自由关联国家(FAS)——密克罗尼西亚联邦(FSM)、帕劳共和国和马绍尔群岛共和国,长期以来未被视为美国国家安全的优先事项。
编辑注:以下内容摘自美国国际和平中心高级研究小组报告《中美在北太平洋自由关联国家的影响》,该报告于9月20日发布,探讨中国在密克罗尼西亚联邦、帕劳共和国和马绍尔群岛共和国的活动如何威胁美国的本地利益以及更广泛的太平洋地区,并为华盛顿的决策者提供实用建议。
在某种程度上,这种低优先级并不令人惊讶:该地区的总人口约为200万,分散在广阔的海洋上;其经济规模较小,除了渔业和(历史上的)服装业外,对全球供应链的影响大致有限;许多较小的太平洋国家面临自然灾害的高风险,并被认为在经济发展上路径有限。
正是由于这些因素,加上将太平洋国家与美国和欧亚大陆的巨大距离,太平洋并未在冷战期间或冷战后的岁月中成为重要的地缘竞争场所。
直到最近,中国在该地区的参与也未被视为对美国在太平洋战区的防御行动带来明显的影响,或者威胁到任何显著的美国经济利益。
战略竞争导致重新评估
与中国日益加剧的竞争使美国政策制定者重新评估太平洋和FAS的战略重要性。
然而,美国在FAS的利益早于当前的大国竞争时代,并且比华盛顿的许多观点更加重要。
《自由联合协议》所建立的独特安全关系增强了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力量投射,构建了美国的防务规划和部队部署,并促进了重要的防务能力。
特别是,美国在FAS的广阔领海上拥有战略否决权,这一权利在北太平洋的军事基地,如关岛和夏威夷与亚洲沿海水域间,形成了关键的缓冲。
此外,美国在马绍尔群岛共和国夸贾林环礁的军事设施是美国空间和弹道导弹防御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即使在二十年前,国防部也将其视为“一个重要资产,复制成本高且困难”。
同样重要的是,FAS与美国之间的经济和政治联系,以及FAS领海与夏威夷和关岛的地理邻近,直接保护美国本土。
此外,FAS公民自由前往美国工作和生活的权利意味着,迁移压力的加剧将首先体现在美国的城市。
“自由联合”迁移者比例较高地面临无家可归、失业和缺乏医疗保健,部分原因是获得联邦服务的流动性不一致。
因此,FAS移民的激增可能会加重地方行政资源,进一步加剧无家可归和人口贩运等社会问题。
在非物质层面上,FAS的繁荣和稳定为美国作为一个仁慈的地区大国创造了积极的遗产,也向外界强烈发出美国承诺的持久性和决心的信息。
美-FAS关系具有独特性:尽管FAS不是美国国际伙伴中最强大或最富有的国家,但它们却是最近的伙伴。
美国在FAS领土提供的服务范围和对FAS公民的特权超过了任何其他国家;同样,没有其他主权国家会给予华盛顿如此多的控制和监督其防务和外交政策的权利。
FAS社会与美国深深交织,包括在军事服务方面。
美-FAS关系核心的相互依存关系是把双刃剑。
繁荣的FAS社会以及强有力、相互重视的美国-FAS关系传达出美国及其所支持的安全秩序能够帮助建立繁荣的民主社会的信息。
反之,FAS社会如果沦为社会问题或贫困,或者美-FAS关系变得紧张,其他美国伙伴关系和关系的价值和可信度可能受到质疑。
对于东亚的美国条约盟国及其他太平洋岛国来说,降低或忽视美国对“自由联合”协议的责任可能被视为美国承诺减弱的信号。
如果华盛顿不能履行对最近盟友的承诺——考虑到这些承诺的低成本和战略相关性——又如何能信任它来保障更大国家的安全?
中国在太平洋的影响力扩张
中国的经济和地缘政治崛起以及其在太平洋地区影响力的扩大,强化了这些美国的利益并创造了新的利益。
随着中国努力实现其蓝水海军的雄心并加深与太平洋国家的安全关系,美国在FAS的战略否决权的价值有望增加。
此外,随着华盛顿寻求与地区伙伴合作,限制北京在印太地区的影响力,美-FAS关系充当了强化地区规范和民主价值观的关键载体。
尽管自由关联国家对北京有着不同的视角,但它们与华盛顿在避免过度的中国影响力方面有共同的利益。
这在2022年3月最为明显,当时密克罗尼西亚联邦总统大卫·帕努埃洛对中国外交部长王毅提出的区域安全协议公开表示反对,称该协议将威胁地区稳定并增加美国与中国之间军事冲突的可能性。
中国成功吸引一些太平洋岛国政府,如基里巴斯和所罗门群岛,承认北京,其基于帮助它们应对气候变化和对经济发展的承诺,这被认为优于与台湾关系以及与澳大利亚、日本、法国、新西兰和美国等传统区域大国的关系。
如果FAS转向依赖中国实现其经济增长和气候适应目标,这一转变不仅可能导致FAS中更大的中国影响力——包括可能说服帕劳和马绍尔群岛从台北转向北京的潜力——而且还可能显著削弱美国在捍卫传统上定义太平洋区域架构的民主伙伴网络中的信誉。
对分裂的担忧
美国尤其担心的一个情景是,FAS中的一个或多个国家出现分裂。
密克罗尼西亚联邦、马绍尔群岛和帕劳包含数百个岛屿和环礁,其中许多拥有独特的文化和政治传统。
FAS各州(楚克、科斯雷、波纳佩和雅浦)的一些地方政治领导人对FSM联邦政府的资金安排感到不满,这已帮助助长关于脱离独立的持续讨论。
楚克独立公投最初计划于2015年进行,但已多次推迟。
一些雅浦的分裂主义者认为,雅浦在联邦独立时加入密克罗尼西亚联邦是错误的,认为雅浦应该依据文化相似性和地理邻近性,加入帕劳。
FSM相对缺乏政治凝聚力可以追溯到其创立:在20世纪70年代末,当这些岛屿还是太平洋岛屿信托领土的一部分时,帕劳和马绍尔群岛成为最早的两个政治实体,令剩余的信托领土地区形成了密克罗尼西亚联邦。
密克罗尼西亚联邦长期以来存在的分裂主义运动,即使独立投票的努力未能如期举行,或许提高了经济不稳定加大各州独立支持的风险。
许多对FAS国内政治有丰富了解的观察家推测,过期的《自由联合协议》谈判可能至少会削弱马绍尔群岛和帕劳的凝聚力,并可能成为各州脱离FSM的催化剂。
楚克的经济负担不重一直是楚克人支持独立的关键驱动力,表明增加对《自由联合协议》的资助可能会解决楚克的某些经济不满,并帮助维护FSM的领土完整。
楚克或任何FAS地区的潜在脱离,将对美国、FAS及更广泛的太平洋安全产生重大风险。
作为一个独立国家,楚克将不再受《自由联合协议》的约束,导致美国失去对楚克土地、空域和领海的战略否决权。
楚克的脱离或FAS的任何部分脱离及由此带来的美国对 seceded area 的战略否决权的终止,都会使中国能够在该新独立的岛屿上建立正式的安全关系,而此时中国正寻求在该地区扩大其军事存在。
太平洋在维护台湾的国际空间方面也具有重要意义,这在华盛顿积极寻求以各种方式表达对台湾政府及其人民的支持时,成为美国的重要利益。
在仍与台北保持正式外交关系的14个国家中,马绍尔群岛、瑙鲁、帕劳和图瓦卢是太平洋国家,而其中两个是自由关联国家。
台湾与这些国家的关系,部分由于其地理邻近性,实际上是其最具活力的关系,使台北获得了提升其地区和国际地位和增强其软实力的宝贵机会。
2021年,帕劳与台湾之间的一项与疫情相关的特殊旅行安排的宣布便是其太平洋伙伴关系独特价值的最新例证,该安排涉及到美国驻帕劳大使访问台北。
台湾在太平洋拥有强大关系的附加好处是有效成为中国影响力努力的屏障。
例如,与台北保持正式外交关系的四个太平洋岛国也是太平洋岛屿论坛的成员,有时希望限制与该组织的中国参与;2018年,瑙鲁在其主席任期内拒绝让中国观察员以正式护照出席论坛。
以上是报告的作者,他们是高级研究小组的共同主席,戴维森海军上将(退役)是美国印太司令部的前司令,斯蒂尔维尔准将(退役)是东亚与太平洋事务局前助理国务卿,罗伯特·安德伍德是关岛前众议员和关岛大学前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