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源于:https://chinapower.csis.org/china-un-mission/
近年来,中国对联合国(UN)的支持显著增强。 过去,中国在该组织中表现出不愿意积极参与的态度,而现在它已成为联合国常规预算的第二大贡献国。 它也是维和预算的第二大贡献国,并且在维和行动中提供的人员数量超过任何其他安理会常任理事国。 这些贡献使中国能够在全球范围内施加外交和政治影响。 同时,也为北京提供机会,向国际社会保证中国对全球和平与稳定的承诺。
联合国安全理事会(UNSC)包括五个常任理事国——中国、法国、俄罗斯、英国和美国,以及10个非常任理事国。 UNSC的所有五个常任理事国(P5)都可以行使否决权,这是联合国内部最重要的政治工具。 否决权使P5任何一方能够阻止任何“实质性”决议的通过。 尽管安理会成员之间存在常常竞争的利益,但否决权本身却很少被使用。 然而,各国使用否决权的实例揭示了它们各自的利益。
截至2019年,中国仅行使其否决权14次,这使其与法国并列为P5成员中使用否决权次数最少的国家。 作为对比,自1971年11月中国加入联合国以来,美国共否决了80项决议,占该时期内所有安理会否决的近三分之二。 自1997年以来,中国已投出14次否决票中的13票,显示出其在安理会内活动的不断增加。
虽然中国最近的11次否决正好与俄罗斯的否决相吻合,其中8次涉及叙利亚的持续冲突。 这种趋同在其他地方也有所体现。 2018年4月,中国在一项草案上选择弃权,该草案被俄罗斯否决,旨在建立调查化学武器使用的机制。 四天后,中国投票支持一项由俄罗斯提案的决议,谴责美国主导的对叙利亚的空袭。 更近期,中国和俄罗斯在2019年9月否决了一项关于叙利亚伊德利卜省停火的草案,然后提出了一项竞争草案,允许俄罗斯在此继续军事行动。
其他物质和经济利益也在发挥作用。 中国多次表现出维护与受到联合国强制制裁威胁的国家之间重要贸易关系的意愿。 2018年5月和7月,中国在两项延续南苏丹制裁的决议上选择弃权,因为在今年早些时候,中国与南苏丹签署了一份价值2.48亿美元的贷款协议。 同样,在2019年2月,中国否决了一项美国草拟的关于委内瑞拉政治和人道危机的决议,因为在该国中国具有重要的经济和政治利益。
中国的两次否决反映了其对台湾领土完整的关注。 在这两起事例中,中国拒绝支持与台湾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 在1997年,中国否决了一项向危地马拉派遣维和任务的决议,因为它声称危地马拉对台湾的承认“侵犯了中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 在1999年,中国否决了一项提议,该提议将向马其顿提供维和支持,这很可能是因为马其顿与台湾建立了外交关系。
重要的是,中国利用其作为P5成员的地位威胁否决它认为不利的决议。 这导致一些决议被削弱以适应中国的关切。 针对北朝鲜和伊朗的决议,这些国家与中国有着重要的政治和经济关系,在谈判过程中曾被调整以避免中国认为与其利益相悖的制裁。
中国已经从对几乎所有维和投票的弃权转变为普遍支持维和行动。 乔尔·沃恩说。 经过几十年对联合国维和行动的反对,中国现在在维和行动中已成为世界领导者。 这一行为与北京通过增加参与全球治理的努力提升中国国际形象的目标是一致的。 1990年,中国在维和行动中仅有5名士兵被派遣。 这一数字到2015年中期激增至3084名人员,至今保持在2500名以上,成为所有P5成员中最多的。
习主席将中国在维和行动中的角色扩大,作为加强中国全球存在的更大努力的一部分。 2015年9月,习主席承诺建立一支8000人的维和待命部队和一支常设维和警察队伍。 中国在两年后兑现了这一承诺,并在联合国注册了该维和部队。
北京通过承诺10亿美元的中国-联合国和平与发展基金来支持维和行动,补充了这一努力。 值得注意的是,习的承诺是针对特定利益领域的,其中1亿美元用于对非洲联盟的军事援助。 2019年3月,中国宣布,该基金将支持几乎翻倍的维和培训和能力建设项目。
随着美国减少对联合国的贡献,中国的维和角色可能继续增长。 2018年3月,美国宣布未来不再提供超过25%的联合国维和预算,低于当年28.5%的贡献。 与此同时,中国在2018年提供了10.3%的联合国维和预算,比2016年的6.6%大幅增加。
根据中国学者Courtney Fung的说法,中国的参与基于希望被视为一个大国和发展中国家的盟友的愿望。 此外,将中国军事和警察力量附加到维和行动中,为中国提供了一种低风险、非对抗性的方式,加强其指挥和控制结构,测试其危机管理能力,探索支持海外存在的后勤挑战,并为其部队提供宝贵的训练。
虽然中国自1990年代以来派遣观察员参与大多数联合国认可的维和行动,但它对派遣部队的选择十分谨慎。 1990年至2008年期间,中国已向柬埔寨、刚果民主共和国(DRC)、利比里亚、苏丹和黎巴嫩派遣部队。 所有这些地点在战略上对中国具有重要意义,并且拥有宝贵的自然资源。 例如,中国目前向刚果民主共和国的维和任务(MONUSCO)提供232名维和人员(包括218名士兵)。 中国在刚果民主共和国的投资相当可观,包括对世界上最大的铜钴矿之一的80%的股份。
此外,中国在南苏丹的最大维和承诺——远超其他国家——是一支由1031名维和士兵组成的完整步兵营。 中国在南苏丹的油气资源中拥有利益,并在2019年4月将对南苏丹的石油进口从每天10,000桶增加到30,000桶。 通过在这些国家和其他国家协助维和,中国希望维护稳定,从而更好地确保其投资的安全。
这并不是说中国在维和任务中完全追求物质利益,或认为中国是唯一可以从维和中获益的国家。 例如,巴西被认为利用其对维和的贡献来发展专业的警察部队并现代化其军事力量。
中国对联合国制裁的立场修订
在其联合国会员国的早期几十年中,中国一贯反对使用制裁。 中国的否决权使其能够谴责、减缓甚至偶尔否决对北朝鲜、利比亚、缅甸、苏丹、津巴布韦和伊朗等国的制裁。 中国反对制裁的立场是基于对绝对主权的信念,并强调对其他国家内部事务的不干涉。 在许多情况下,中国还将制裁视为对本已脆弱国家的破坏。
自2000年代初开始,北京开始采取更灵活的制裁立场。 中国支持2000年至2018年间安理会通过的190项与制裁相关的决议中的182项。 剩下的八项中,中国有四项弃权,一项否决了针对津巴布韦(一次)和叙利亚(三次)的武器禁运。 中国反对与叙利亚相关的决议,原因是其不希望各国干预他国的内部事务。
在此期间,中国对联合国的财务承诺也不断增加。 2000年,中国向联合国常规预算贡献了1200万美元,占总贡献的仅1%。 到2019年,这一数字激增至3.679亿美元(占总贡献的12%),使中国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贡献国(金额和百分比)。
近年来,中国甚至表现出愿意批准对中国具有战略或经济利益的国家实施制裁。 中国对对北朝鲜制裁的立场或许最能体现这一改变。 北朝鲜在1993年宣布打算退出《核不扩散条约》,导致国际危机。 中国官员对此回应重申支持朝鲜半岛的无核化,但质疑对北朝鲜的制裁会损害该国的国家主权。
然而,在平壤2006年10月首次进行核武器试验后,中国支持了针对北朝鲜的制裁,这是其在1718号决议中投出的第一票。 这种转变可能源于北京对北朝鲜无视中国警告的愤怒,以及国际社会的压力。 这些针对性的制裁包括对武器和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相关技术及奢侈品的禁运,以及金融制裁。 北京随后在2009年至2017年间投票支持对北朝鲜实施制裁的六项决议。
在许多这些情况下,中国在安理会成员之间的谈判中调和措辞并稀释提议的制裁。 然而,在2016年和2017年对北朝鲜实施的制裁中,中国在支持数十年来最严厉制裁的过程中采取了更为积极的角色。 这包括支持由美国主导的安理会第2375号决议,后者是在2017年9月朝鲜进行第六次也是最强大的核试验后通过的。
尽管中国在官方上支持制裁,但对中国实施制裁的调查显示,这些制裁的执行存在差距,尤其是在奢侈品、货物检查和以扩散为导向的金融交易方面。 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确定中国未能全面合规的原因,可能是由于有意破坏制裁、发现和起诉违规者的能力不足,或地方中国当局违反中央政府的命令。 在2017年最后一轮联合国制裁后几周,有报道称中国继续允许通过一家中国银行的位于新加坡的分行向北朝鲜进行资金转移。
2018年6月特朗普总统与金正恩主席的峰会之后的事件表明,中国对对北朝鲜的制裁的立场可能受政治目标驱动。峰会结束后,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耿爽表示:“如果北朝鲜尊重并按照[联合国]决议行事,那么制裁措施可以调整,包括暂停或取消相关制裁。” 随后,在本月晚些时候,习主席与金正恩会晤,讨论中国与北朝鲜之间的未来“战略和战术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