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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与中国之间的紧张关系正在加剧,哈佛大学政治学家格雷厄姆·阿利森所提出的“修昔底德陷阱”概念被广泛引用。
“修昔底德陷阱”认为,当崛起的中国超越衰落的美国时,战争的危险将急剧增加。
甚至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也认同这一观点,认为华盛顿必须为北京让路。
然而,关于大国为何会引发大战的问题,传统的答案是:这一切源于崛起的挑战者与衰落的霸权之间的权力过渡。
然而,这一公式并不正确。
“修昔底德陷阱”实际上并没有真正解释导致伯罗奔尼撒战争的原因。
它未能捕捉到那些有意修正现有秩序的强权的动态,无论是1914年的德国,还是1941年的日本。
实际上,中国当前的发展曲线显示:其相对实力正处于顶峰,即将开始衰退。
因此,可能存在一种致命的陷阱,将美国和中国困住。
但这并不是权力过渡所导致的陷阱,而更应该被视为“权力顶峰陷阱”。
如果历史可以作证,那么面临下降的正是中国,而不是美国,这一陷阱可能会随时关闭。
在权力过渡理论中,经典的观点认为大国战争通常发生在一个霸权崛起与另一个霸权衰落的交汇点。
这一理论的确有其基本的真理,崛起的新兴大国总是具有破坏性。
正如修昔底德所指出的,雅典的崛起与斯巴达的警觉加剧了紧张关系,最终使战争成为必然。
然而,推动大国走向战争的计算更为复杂,尤其是那些寻求改变现有体制的修正主义大国。
一个相对财富和力量增长的国家,理应在变得更强大之前推迟与霸权的致命对决。
例如,前中国领导人邓小平曾提出,崛起中的中国应“藏匿实力,韬光养晦”。
然而,假设一种截然不同的情形:一个不满的国家在扩大其力量与地缘政治视野后,突然达到顶峰。
由于经济放缓,或者因其态度的强硬引发联盟的反制,这样的国家可能会感到前景黯淡。
在这种情况下,修正主义大国可能会冒险行动,试图在为时已晚之前获取更多的利益。
历史表明,这种情况相当常见。
例如,历史学家唐纳德·卡根指出,雅典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前曾采取更具攻击性的行为,因其对海军力量平衡的不安而发起战争。
快速增长的国家通常不会平静地衰退,而是变得自信、积极,甚至激进。
在过去150年中,经历过快速增长并遭遇严重长期放缓的国家,往往变得咄咄逼人。
它们在国内压制异议,试图通过在海外创建排他地区来重新获得经济动能,进行现代化武装,使用武力来扩大自身影响力。
这种行为通常引发大国间的紧张关系,甚至可能导致灾难性的战争。
当然,这都不足为奇:繁荣时期增强了一个国家的雄心,令其民众提高了期望,也让其竞争对手感到不安。
而当经济放缓来袭,政府将不得不通过镇压群众的不满来维持稳定。
例如:美国在经济迅速发展的后期,社会动荡与不安加剧,政府增强了其蓝水海军的规模,并在1890年代进行了一系列帝国主义扩张。
而在20世纪初的沙皇俄国,面对经济放缓的压力,政府在两面夹击的情况下进行军扩,无情地镇压国内的不满,加大了外部侵略。
这些例子表明,经济增长停滞与政治压制之间的复杂相互作用,如何导致大国间的冲突。
而一旦国家的增长显著下滑,领导人往往会变得焦虑和愤怒,这样的状态下更加容易引爆冲突。
因此,历史的教训是:当崛起的国家由过度自信转向对未来的恐惧时,紧张局势加剧,冲突似乎成为不可避免的结果。
在中国的情况下,过去几十年持续的高速增长并不意味着其未来的发展会一直顺利。
中国的崛起并非幻觉:几十年的快速增长赋予了中国在全球舞台上的经济力量。
然而,当中国面临着日益增大的经济压力和外部阻力时,其政治体制的脆弱性可能会加剧正在进行的战略计算。
当前的中国,所需的资源与食物日益稀缺,经济所需的外部支持也逐渐减少。
而作为未来的噩梦,劳动人口和老年人口的比例将开始失衡。
在2020年至2050年的短短30年时间里,中国将损失将近2亿的劳动人口,而伴随其后将增加2000万的老年人口,医疗与社会保障支出将必然引发巨大的财政危机。
与之相对,近年来习近平推动的“清洗法”政策导致了国内企业的短期生存困难,经济的不断放缓伴随的是不安定与焦虑,压抑着民众的消费、投资意愿。
此时,但愿中国能在短期内打破当前的潜在趋势,实现新一轮的经济增长,而不是陷入两极化、绝望、动荡的深渊。
然而,当前形势表明,世界上接下来的事情将更为复杂:随着美国的抵抗加剧,环境变得越来越严峻。
许多国家与经济体将跟随美国,形成对中国的制约基地。
可以看到,中国的“带路倡议”计划已经有多国退出,进一步影响其外部增长通道,导致其“全球化”愿景的破碎。
紧接着,各类技术合作中的限制也开始显露,美国对中国科技企业的攻击与封锁意味着中国在尖端科技的开发在未来将面临很大的不确定性。
中国在快速崛起的阶段积累的傲慢和抗压能力正面临将快速下滑的考验。
最终,综合所有的国际与国内情势,我们可能会迎来一个权力顶峰的中国,在短期内表现得过于激进与冲动。
中国在未来十年内将难以抗拒解救自己的冲动,加上逐步缩小的机会窗口,或将导致其采取更为冒险的举动。
面对这些新挑战与威胁的同时,美国的对华政策还需要更为灵活与应变。
除了继续与盟友共同团结以对抗中国的崛起外,更须密切关注中国逐渐显露出的急切感,针对其可能的冒险行为制定快速反应机制。
总之,面对一个逐渐衰退的中国,美国需要做好准备,并在未来十年中继续采取积极的对策,避免在关键时刻被动应对。